”
黄飞看到长发也很吃惊,“不应该啊,尹叔这儿怎么会有女人?”
痕检师说,除了这根长发,还在屋里找到了一些不属于尹高强的足迹,其中一组是女士板鞋。
陈争盯着物证袋中的长发,有毛囊,或许可以找到头发的主人。“头发是在哪里发现的?”
痕检师指了指沙发,“缝里。”
除了头发和足迹,暂时没有更多信息,陈争待了会儿,和黄飞一同下楼,“你再回忆一下,老尹有没有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
黄飞很果断地说:“尹叔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陈争看向他,他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尹叔心思不在这个上面,婶子走了后,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陈争思考着头发的问题,尹高强家没有被刻意清理过的痕迹,凶手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家中有什么,这女士足迹和长发就显得格外突兀。
“你住在哪里?”陈争问。
“我?”黄飞茫然道:“我在附近租了房子,和人合租的。”
陈争说:“不介意我去坐坐吧?”
黄飞也不敢问太多,带着陈争到了距离面馆一公里多的老小区。这里的房子比老尹住的地方条件更差一点,大多数住户连铁门都没有。黄飞的室友上班去了,黄飞站在客厅,很局促,像自己才是客人。
陈争来到黄飞的卧室,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床边有个桌子,没凳子,要用桌子的话坐在床沿就行。很多来到城市打工的人,因为漂泊、没有归属感,不会在出租房放太多东西,基本就像这样。
但陈争在桌上看到了一个有些“多余”的东西——黏土玩偶。它只有巴掌大,整体呈红色,乍一看挺可爱的,像是颇受年轻人喜欢的盲盒,但仔细看,这东西的眼睛是歪的,眼睛里面还有一个眼睛,像是寄生的畸胎,让人有不适的感觉,且从做工看不像是批量生产的盲盒。
陈争想到了鸣寒送给自己的小人,那小人丑是丑了些,歪瓜裂枣,但和这个玩偶相比,至少“善良”得多。
“这是什么?”陈争问。
黄飞“啊”了声,“就是个摆件吧?我也不是很懂。”
陈争说:“哪里来的?”
黄飞被问得紧张起来,“是,是尹叔送给我的。”
陈争更觉得奇怪,“老尹为什么送这个给你?有什么说道吗?”
黄飞回忆道,大概是上周,他进完货回到店里,当时没有客人,学生和老师都在上课,他喝完水打算休息一会儿,忽然看到后厨摆放着这个玩偶。他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和同龄人的生活早已脱节,但毕竟还是个年轻人,知道现在盲盒啊手办之类的很受欢迎,便拿起来看。
尹高强也来到后厨,笑道:“你喜欢啊?”
“喜欢!哪里来的啊尹叔?”其实他觉得这玩偶不大好看,但以前都是看学生玩这东西,自己没有踏踏实实拿在手上过,就很新奇。
尹高强说:“那就送给你了。”
“你买的啊?”他问:“还是哪个学生送的?”
尹高强点点头,他便认为尹高强的意思是,学生送的。毕竟经常有学生将小玩意儿拿到店里来。
“谢谢尹叔!”他挺开心的,把玩偶用纸巾包起来,当天下班之后就带回家了,放在床尾的桌子上,一觉醒来就能看到。但因为做餐饮生意很累,他把它带回来之后,并没有经常把玩它。
陈争问:“你没觉得它看着有些奇怪?”
黄飞不解,“就是有点丑而已吧。丑也是一种特点啊。”
陈争没有再问。他感到不适,是因为他的观察力过强,一般没那么敏感的人,或者日常生活太累的人,确实不会留意到这种感觉。
陈争拿出物证袋,提出将玩偶带回分局检查一下。黄飞虽然同意了,但显得忧心忡忡,“这个东西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陈争说:“我现在也不确定。”
回分局的路上,陈争接到孔兵的电话,孔兵语气很急:“你在哪?”
陈争说:“排查有结果了?”
“不是排查的事!”孔兵说:“你今天去过尹高强家了吧?痕检带回来的那根长头发已经比对出了身份!”
这倒是让陈争颇感意外,“这么快?”
“能不快吗!山鹅街派出所昨天晚上刚接到报警,十中有个女学生失踪了,今天这个女学生的dna信息才录入,后脚就被我们比对上了!”
陈争把车停到路边,放在副驾上的玩偶在物证袋中轻轻滚了滚。孔兵的声音渐渐变远,他脑中的一道线紧紧绷了起来。
“陈主任?”孔兵没听到动静,大喊道。
陈争看看静止不动的玩偶,那张古怪的脸正好正对着他。他收回视线,“我马上就到。”
失乐(06)
山鹅派出所负责调查这起失踪案的张民警已经来到北页分局,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失踪的女生名叫刘温然,十七岁,十中高三13班的学生。接到校方报案时,他以为这不过是又一起学生离家出走事件——每年初三高三都有学生因为压力过大等原因离家出走。去学校了解过情况之后,也没有发现特别异常的地方,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提取的dna信息居然被北页分局刑侦中队比对上了,他遇到的难道是一起刑事案件?
陈争说:“张队,你别着急,我们只是在另一起案子里找到了刘温然的dna,现在还不清楚她是否参与。你慢慢说。”
张民警看了孔兵一眼,是孔兵给他打的电话,让他赶紧到分局来,那声音几乎都咆哮了,派出所里的人都怕跟刑侦中队打交道,他也不例外。
陈争回头,“孔队。”
孔兵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张民警,闻声黑着脸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