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进去?”
雾菱摇头,她没兴趣去听这兄妹两个要聊些什么,尽管不太知道内情,但最近这段时日她瞧出来了,白若璃在躲魏行昭。
上次白若璃因不慎呕吐而被魏行昭掌掴后,她去照料时,白若璃情绪不稳,还断断续续哭诉。雾菱边用熟鸡蛋帮她滚脸,边听她说着魏行昭以前也打过她。
甚至掐过她的脖子。
雾菱实在很难想象,魏行昭居然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
不过再怎么表里不一,都与她无关。
魏行昭既不会娶她以前的小姐,也不会娶她现在的小姐。
“奴婢只是觉得,就这么坐在外面,不大好。”她咬了咬唇,瞥一眼阴森森的门。
谁家好人来牢前坐着?
舒青窈却淡淡笑了笑。
“我连比这更黑暗,更肮脏的都见过了。这算不得什么。”说完,她浅抿唇角。
雾菱倒是提醒了她,她们不是一路人。
眼下回京都已成定局,她这样的身份,不便行走于世,所以只能以幕僚的身份,宽袍加身,戴上幂藜,待在沈清越身边。
那雾菱,便不能再继续跟随。
但雾菱跟了她这么久,一时半会的,她也有些舍不得。
手指无意识地轻缠,尚在考虑,就见方才进去的那个狱卒慌慌张张出来。
“啊呀,吵得好凶,二位,快进去劝劝吧!”
舒青窈一愣,只能和雾菱一起进去。
半盏茶时前。
白若璃站在魏行昭牢前。
即使已经脱去华服,身穿一身囚衣,魏行昭的身姿依旧挺拔,看不出丝毫狼狈憔悴。
要不是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白若璃会觉得,他是个无辜受牵连的。
可眼下她只是满心恨意。
凭何魏家都散了,他还能好手好脚,好模好样?
深深吸了口气,她走上前去:“三表哥。”
魏行昭负手望着气窗,从他的角度看出去,整好能看到太阳。
听到声音,他回头。
见到是白若璃,心念一动,疾步朝门边走去。
“阿璃,你舍得来看我了?”听着有些阴阳怪气。
他明明是很开心的,但就是忍不住带了丝责备。
兴许是这几日憋坏了,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魏府中,魏行勋不指望,但自己母亲也是奇怪,竟放心他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派人来打点一二。
“母亲她干什么去了?还有,李嬷嬷也没见到?这几日就你一个人来,他们是不是真把我当杀人犯了?”
白若璃淡笑:“舅母已经不在了,李嬷嬷也下了狱。我来是因为我想看你的笑话,我们不是真把你当杀人犯,而是你本来就是杀人犯。”
声音温柔,字字诛心。
魏行昭始料未及。
伸出的,想握住白若璃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他嗓子干涩,“你再说一次!”
白若璃顺从地点头:“我说,舅母自己上吊了,发现她的时候,尸体都有些臭了,还被老鼠啃掉了手指,死得凄惨。李嬷嬷是之前的事了,她扛不住刑,把舅母和余管家的事抖了个一清二楚,眼下关在死牢,等着秋后问斩。三表哥的运气,倒是好些。所犯罪孽非同一般,谋杀生父,谋杀城主,城官无权断案,只能把你的本子上递。这一去一来,少说三表哥还能再活半年。”
“白若璃,你什么意思!”魏行昭勃然大怒,“你凭什么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吗!”
白若璃无言地闭上了眼睛。
又睁开,冷笑:“你是要把所有的祸事往我身上推?”
“你就是个红颜祸水,我说错了吗?”魏行昭抓住门栏,咬牙切齿,“要不是为了你,我会想去争城主的位置?”
白若璃气得心脏疼,用手连连抚着心口,骂道:“你真是个泼皮无赖,这般的死不要脸!我没和你算账,你还来怪我了!当年你和那老女人发现我的八字旺你,你们两个坏东西从中作梗,生生拆散我和裴言哥哥!这也是为了我去争城主位置吗!”
“你……”魏行昭显然没有想到,白若璃居然知道了这件事。
心下一沉,但还是咬死了不认账:“你听谁说的?裴言是吧!他算什么玩意儿?在背后乱嚼舌根,中伤你我,恨不得你我好,你竟然信他!阿璃,我实在是太失望了,你不爱我了,还胳膊肘往外拐!”
白若璃大口大口喘气:“你胡搅蛮缠!”
魏行昭:“你红杏出墙!”
白若璃:“你血口喷人,强词夺理!”
魏行昭:“我看你怀的也不是我的种吧!裴言的种,是不是!”
白若璃扬起头,索性承认:“是啊!就是阿言的孩子,你也配我给你怀,我给你生?”
魏行昭瞪大了眼睛。
目瞪口呆了好几息,猛地大吼:“你说什么!白若璃!你个贱人!你竟然怀了裴言的种!你竟然背着我和他搞到一起!你对得起我吗!”
白若璃手抚小腹,讥诮地笑:“我何曾背着你和阿言搞到一起,我和阿言是名正言顺。还红杏出墙……你向白家提过亲?我怎么不知?我母亲可是已经同意了和裴家的婚事,收下了彩礼。”
顿了顿,补道:“哦对了,我的嫁妆也备好了,合了八字,才知道原来我和阿言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良缘。难怪当年你们如此反对我和他接触,不惜还找人假扮,真是费劲了心思。”
“贱人……贱人……”魏行昭低声咒骂。
结
看到他如此失魂落魄,白若璃心情大好。
在她面前踱步,优哉游哉:“说起来,三表哥就没有想过一件事?为何我和你那么多次,我都怀不上,我和阿言就几次,却怀上了?——还不是你不行。”
魏行昭张着嘴,想说话,又说不出,喉咙里像是堵着团棉花,只能发出嘶嘶声。
完了。
全完了。
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几个字。
他还以为至少给自己留下的血脉,如今这血脉也是假的。
还是他最讨厌的那人的种!
白若璃还在继续。
她很享受此刻他的反应,每一句,都让他的神色更加挫败。而他越挫败,她就越快乐。仿佛把曾经那些委屈,那些痛苦悉数都讨了回来。
“你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么?”白若璃低下头,温柔浅笑,“是那日,你想算计卿姐姐,而我不甘心,先一步去了书阁。里面的香可真浓郁啊,阿言担心我,追进来,三表哥你安排好的一切,正好促成我和他。那一晚,我和他都很快乐,所以,还得谢谢三表哥。”
最后几个字她咬的很重,语气满是讥讽。
魏行昭双手抓住门栏,拼命摇晃,把铁索摇得哐哐直响。
舒青窈便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一见到舒青窈,他更是气愤,怒骂:“你们都是贱人!一个伙同外人来坑害我,一个根本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婊子!”
白若璃一惊。
向舒青窈看去。
眼下除了她们三个女子和魏行昭,并未第五人在。舒青窈眼神一冷,手指轻动,直径晃影而过,站到魏行昭身前。
魏行昭的双唇还保持着骂最后那个字的形,眼睛猛地大睁,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