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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和警车是一起来的。
凌煜虽然没受伤，但执意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沈确到达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凌煜独自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背着光，整颗头埋进在膝盖上，身子还在不时地抽动着。
斜对面的长椅上还坐着几个头花花花绿绿的男生，他们脸上还挂着彩，一看就是刚从打架现场回来。
沈确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到凌煜身上，“你师兄怎么样了？”
听到沈确的声音，凌煜一个激灵，身子颤抖了一下，迅速起身。
他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才哭过。
沈确上下打量了一下凌煜，刚才从背后看没发觉，此时凌煜转过身来他才发现凌煜身前都是血。
沈确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你你没事儿吧？”
凌煜擦了擦眼泪，抽噎道：“老师我没事儿，血血是师兄的”
说到这儿他愧疚地低下了头。
沈确听说他没事儿一颗心放了下来，可一听这是周应淮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他抓着凌煜的手，“你师兄怎么样了？”
沈确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他抓着凌煜的手却出卖了他。
“医生说刀伤不重，已经处理好了，但是还需要住院一个星期观察一下”
听到周应淮没事儿沈确这才放下心来，刚刚看到凌煜的神情他还以为周应淮伤得很重呢
沈确看了凌煜一眼，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凌煜抿了抿唇，再一次低下了头，他没有说话。
不是不想说，实在是没有脸说自己今天干的混账事
“说话。”沈确脸色一沉，声音迅速冷了下来。
凌煜垂下眼睑，咬了咬嘴唇，却突然对着沈确跪了下来。
“老师对不起是、是我的错是我连累了师兄”
对面的几个男生此时却瞪大了双眼，不是眼前这个人是谁啊？
这还是刚刚一个人单挑他们六个的狠人吗，这还是刚刚那个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就把兄弟几个肋骨打折了的人吗？
现在这个眼眶通红跪在地上乖乖认错的人到底是谁？
蓝发小胖子惊得揉了揉眼睛，一定是他看错了！
凌煜感受到他们的目光，他的脸颊有些烫红，可除了丢脸，更多的还是对周应淮的愧疚
他跪在地上，简洁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从他跟周应淮今晚发生冲突开始，到他遇到这些人打架，再到周应淮冲出来帮自己挡刀。
沈确的脸色越来越黑，等到凌煜讲完的时候沈确的脸阴沉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凌煜低着头，跪得端端正正，医院瓷砖地板的凉意透过布料传递到他的膝盖上，细细密密的疼痛不断传来。
其实他本来可以不说他跟周应淮冲突的那段事情的，毕竟略过这段也能把事情讲清楚。
可凌煜还是说了，这件事情是他做错了，他不想对老师再有任何的隐瞒了
“嘭”的一声，凌煜直接被踹到了一旁，身子撞到了旁边的长椅。
把长椅上坐着的几个人吓了一跳，慌忙起身。
这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他们吓得有些想哭
全场唯一没有负伤的人，就是蓝色头发的小胖子，他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倒在他眼前的凌煜，咽了咽口水，不是这、这哥们儿不是挺能打的吗？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扶一把，地上的凌煜捂着胸口轻咳了几声，却并没有起身。
反而膝行了过去，再次跪到了沈确面前。
“老、老师，学生知道错了，请请老师责罚”
“啪——”
沈确的巴掌不偏不倚地印在他脸上还没消散的巴掌印上，凌煜被打得头偏了过去。
但下一瞬，他就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主动扬起了头，把另一边脸也送到了沈确的手下。
旁边几个人目瞪口呆，他们悄悄地往旁边移了移，这个是他们能看的吗？
凌煜不会事后再来揍他们吧？
沈确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现在怎么不嫌丢人了？”
凌煜低着头，他知道老师在问什么。
眼眶里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凌煜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现在只能在心里不断地责怪自己混蛋。
好多话在嘴边，可最后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么，最终，全部化成了一句：“老师对不起”
沈确垂在身旁的手动了动，很显然想要再次动手。
凌煜身体一颤，他有些害怕，但即便是害怕，他还是主动抬起了头，闭上了眼睛，乖顺无比地等待责罚落下。
正在这时，走廊的尽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沈确转头看去，发现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卍察。
三个警卍察来到近前，他们发现眼前的场景似乎有些诡异
眼前，沈确穿着一身西服，带着金丝眼镜，身形挺拔地站在走廊正中卍央，看起来斯文优雅。
而打架的当事人，那个据说一打六的传奇人物，正恭恭敬敬地跪在他面前，脸上还有几个巴掌印，一看就是刚刚打的。
为首的警卍察有些疑惑，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凌煜，即便半边脸颊已经高高肿起，但仍能看出来是个清秀帅气的孩子。
而反观其他几个当事人，头发红的红，绿的绿，蓝的蓝，身形也是高矮胖瘦全部都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真的能一挑六？
他挠了挠头，怀疑自己接到了假警。
他又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个当事人，此时他们正抱团缩在不远处的椅子旁边，瑟卍瑟发抖地看着这边，不像是害怕他，更像是害怕
警察的目光看向了沈确。
沈确站在那里就自带了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气质，他直接走向了沈确：“你好，接到报警说大学城附近有人打架斗殴持械伤人，现在需要麻烦几位跟我们回派出所做一下笔录。”
凌煜很自然地抬头，征询沈确的意见，旁边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沈确。
沈确点了点头，“你好。”
随即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凌煜，“我是他的监护人，我跟他一起去一趟派出所。”
“没问题，请吧。”警方率先在前方带路。
沈确皱了皱眉踢了下凌煜，“起来。”
“是”凌煜挣扎着站起来跟上。
但走出了几步发现身后几个人还在躺椅旁边，半分没有要动弹的样子，凌煜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刚才他们几个在看好戏也就算了，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在装鹌鹑呢。
凌煜生气地道：“愣着干什么，跟上来啊，等着我过去请你们吗？！”
几个人被凌煜吓了一跳，立马抬腿跟上，“这就来这就来”
走在前头的沈确突然回头，凌煜的气焰立马弱了下来。
慌忙解释道：“老师我、我就是喊他们跟上来”
沈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凌煜瞬间乖巧，“我知道了我、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