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又怎麽了,ai恋又怎麽了,只要对方不领情,那就什麽也不是啊。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的感情大约是被扔在地上踩了个遍的话,或是他连这麽想也不愿意——他宁可相信对方是真的一无所知。
他是谁啊。既然对方都已经送出了绝交的讯息,他还凭什麽让自己作贱自己?
只是又有那麽一点不甘心和那麽一点疑惑,但是他已经决定不去想它们了——理智上是这样,可深夜的梦境并不受他的控制。
「对不起。」
他试过所有的方式和话语、不同的挽留与哀求,但最後都是以这一句话作结。
他翻来覆去,挣扎着想要自这称不上恶梦但足以称为梦靥的梦中ch0u离,却只能又一次陷入无限却无望的选择之中,眼睁睁地看着殊途同归的结局。
心如刀割。
即使吵过架,甚至因为一时气过头说了不再打扰对方的话,高采岫还是在拿到钱的隔天晚上决心打电话给林玉锺。
一方面是想要消除前一天那充满be结局的养成游戏似的梦境,一方面只是因为这几天他已经想林玉锺想得快要发疯。
但无论他拨出几通、甚至是後来降低了频率到每隔半小时拨一次的电话,都还是没办法如愿听到对方的声音。
每挂断一次,他就叹一口气,直到午夜十二点,他才在语音信箱留了段话——
「我不知道我做错什麽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麽累了,但是希望你不要忘记,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的,好吗?」
等待回音的那几天度日如年,只要手机一有动静他便会立刻抓起来看;如果是不认识的号码,甚至会让高采岫有种想要接起来大骂对方一顿的冲动,即使任何人都没有错。
当然最後他还是放弃了。
隔了一个礼拜,他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答覆,连在走廊上遇到对方的频率也越来越低,让他决定将纷乱的心思塞回书本,与步步b近的学测魔王搏斗一番。
但是国文写作的练习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折磨——如果题目是「温暖」,他就会想起林玉锺安慰他时轻拍着背的手;如果题目是「宽与深」,他就会想起林玉锺给予的宽阔x襟和他所暗藏的深沉心思;如果题目是「舍不得」,他就只会微笑地写下那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快的泪水。
「骗子??」有时候无可自抑的深夜,他还会捧着手机暗自垂泪:「不是说了永远都在吗?」
然後他就理所当然地考砸了。
可他似乎不太在乎,反而偷偷跑去向一头雾水的晋福明打听林玉锺的情况。
「你没听说。」高采岫忽然伸出了右手小指,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反s着小店的灯光:「我现在没有nv朋友,所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林玉锺怔住了。
他认识的高采岫是张扬的、活泼的,虽然偶尔会因为烦恼而低落或哭泣,却绝对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话,呢喃着就像是在独自祈祷一样。
虽然对方的说话内容分明就是在祈求什麽。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价怎麽就这样抬高了,可以让别人选择用「求」的方式来对待他。
「呐?」见他久久未应,高采岫晃了下手,又再一次强调道:「不要再消失了,好吗?」
我没有消失、我明明就有很正常地上学放学——一瞬间林玉锺想要这麽回嘴,但看到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便很难就这样睁眼说着瞎话。
——是啊,说什麽不计前嫌,方才的他还不是一样想要逃离对方吗。
「嗯??」犹豫着伸出了右手小指,还没来得及说什麽便被对方纤细却有力的手指g住。
「说好了啊。」
「??你也太幼稚了吧。」没有理会那还被g着的手,林玉锺淡淡地吐槽。
「谁叫你要躲我。」高采岫扁了下嘴,而後笑着放开了林玉锺的手:「菜来了,赶快吃吧~」
虽然还有些抗拒,林玉锺依旧不得不承认,他内心对於重逢的喜悦已经完全盖过了重考的沮丧,证据就是他到现在还挂在嘴角的淡淡微笑。
虽然补习班的冷气开得强到有些冷,虽然因为躲着对方而产生了些局促与歉意,但他还是忍不住因为那个深深的怀抱感到温暖,因为对方幼稚却真诚的拉g而感到舒坦与甜蜜。
他不希望自己再度被对方的一举一动所影响,但是现在看来,牵扯上便是代表要纠缠下去了吧??
——既然这样,就纠缠到底吧。
哐当。
被自己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想法吓到,林玉锺手中的笔滑出指尖、沿着桌面滚落地板,发出了清亮的撞击声。
因为坐在第一排而感到有些丢脸,他立刻弯下腰,0索着不知掉在何处的笔。
「玉锺。」突然一阵nv声从耳边掠过,他吓得立刻坐直了身t,僵y地转过身看向一脸无辜地拿着他的笔的nv生:「呃,你的笔???」
「喔,谢谢你。」慌张夺过对方帮他捡的笔,他躲过了对方的视线,假装专注地盯着黑板,思绪中却浮现了另一个问题。
——我为什麽要骗采岫呢?
林玉锺其实是认识身边这名nv孩的。
因为小学就在隔壁班,虽然说「认识」好像也称不太上,说「知道」好像更恰当一点,可在他的印象中,他们是有说过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的。
这样的关系该怎麽界定呢?
但是无论是「朋友」也好,「认识的人」也好,他为什麽要直接了当地跟高采岫说不认识她呢?
不过,既然说了不认识,那就装到底吧——
「那个,你是谁啊?」林玉锺在废纸上写了几个字之後传给对方。
「你??忘记我了?」他看见nv孩将纸条放在两人课桌中间,瞪着眼飞快写道:「我之前小学的时候在你隔壁班啊。」
「呃,你应该认错人了。」
「我名字都叫对了!!!!!!!」
他真笨。
「太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忘记了,抱歉。」後头这一连串惊叹号看得林玉锺有些愧疚,却只能继续装到底:「我来这里不想交朋友,所以就当不认识,好吗?」
「好吧,反正你也忘记了,就不认识吧。」
他没有想到nv孩爽快地答应了,只当对方是个心x宽大、呃,心宽t胖的人。
舒一口气缓了过来,林玉锺这才觉出不对——他骗高采岫就算了,为什麽连这只有几面之缘的人也要骗?
他想起了高采岫问他时眼中的戾气,而他因为不想要被对方误会成自己和这nv孩很亲密而欺骗了对方。
但是是为什麽?怕高采岫找这人麻烦?
不,他相信高采岫的人品,不可能对朋友的朋友这麽失礼的。
那麽,只是因为单纯不想要被误会吗?
想了又想,林玉锺轻轻对自己点点头,显然对这个答案满意许多——他不想要让高采岫以为他跟这nv孩很亲密,他想要证明跟他亲密的只有高采岫一人。
那个半年多前的高采岫一人。
林玉锺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回房间,脑子却不像是刚洗完澡那般清爽,反而b方才在念书时更加凌乱。
高采岫白天时所说的话和细胞骨架、哈伯定律、师说全部搅在一起,最後只让他得出了个结论:他似乎真的该剪头发了。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对方的错。林玉锺呼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