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得严严实实,刚会说话的年纪,摘下奶瓶,咿咿呀呀地吐出一句奶乎乎的‘麻麻…’
得亏珩礼睡觉晚,只能带来机场接人,晚上很少带在外面,看着霓虹街影,珩礼路上眼睛都亮晶晶,坐在月嫂怀里不哭不闹。
边上的白手套司机小陈同志默默拿过行李箱,默默转过身看往来的旅客。
那一夜。
她没让珩礼回婴儿房,留在卧室,坐在床上逗着珩礼玩儿,珩礼看她手机里的企鹅照片指着笑咯咯,只会喊‘麻麻、麻麻’
坐在书桌前办公的徐敬西只是笑着看两眼,没阻止她。
送去婴儿房,珩礼会哭。
借珩礼一晚,他正好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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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礼临近三岁那年,冬末。
红墙内,大雪覆盖一片白,仍旧威严和肃。
红旗车稳稳停在台阶之下,徐敬西下车,见他进院门,后面车队的警惕性才放松下来。
徐敬西脱下西服外套交给周伯,远远看着在院内玩雪球的小孩儿。
小小的背脊,冷白的皮肤,短梢乌黑的发。高墙内的小奶猫正在雪地里打滚,陪珩礼玩儿,一个劲儿讨珩礼的宠。
红墙,薄雪,小孩儿,一隻小猫咪。
画面说不上的和谐温馨。
珩礼越长大越不爱黏人,晚上只会敲他房门,要他讲讲故事。
喜欢坐在书桌前,一边喝牛奶一边陪他处理公文。
不喜欢女保姆照顾,喜欢陈姓司机照顾,后来,徐敬西破例给珩礼请了赵家的小男孩当伴童。
还好,小小东西没遗传他母亲的艺术细胞。
见徐敬西回来,珩礼从容丢下雪球,礼貌从周伯手里接过暖帕擦手,整得干干净净,才走到徐敬西面前。
仰着小脑袋,旁边站着一隻小奶猫,同他一起仰起脑袋看人。
乖静的一幕,徐敬西无时无刻不想起跟了自己许多年的小姑娘。
珩礼问:“父亲来接我回东山墅吗,爷爷答应我晚上回来和我吃饭,我等爷爷,可以吗。”
分明奶乎乎的年纪,说话有条有理,音色干净清磁。
得益于基因及门庭自小培养一言一行。
徐毅很忙,有固定的下榻之所用餐及安全地居住,珩礼会说话走路后,有时间便挺惯着珩礼的要求。
珩礼小小一隻,模样有三分同徐敬西小时候,骨相挺,唇薄。
气场向来严肃威仪的徐毅回来时,抱在怀里,总带去自己住的院子聊天。
大概,他像徐敬西小时候。
三岁一点儿孩子不知道听不得懂徐毅说的话,无人能靠近祖孙二人的相处世界。
徐敬西看了眼珩礼,对他的问题作点头答应,随后迈步走在雪地中,珩礼跟着迈着小步子,轻轻踩过雪里宽大的皮鞋印。
“母亲给我寄了画册,父亲要不要看?”
徐敬西偏头看跟在一旁的小小人儿,看着像极自己的一双浓黑眉眼:“又想她了?”
珩礼轻轻应:“想,也想她的企鹅,每次去爱尔兰,珩礼根本没看够。”
明明五天前,一家三口刚在爱尔兰见面,看企鹅。
徐敬西蹲下来,拂走珩礼肩头的飘雪:“她的飞机晚点落地,再等一个小时。”
珩礼点点小脑袋,随后将小脑袋靠到自己爹地的肩膀:“为什么爷爷和母亲很少说话?”
真不知道这么小,怎么注意到这些事,这两人能有什么话题聊,左走不过在节气,偶尔坐在一起吃吃饭。
徐敬西拍了拍怀里小小的背脊:“那你多和母亲说说话,哄哄她?”
珩礼摇头:“父亲来哄,母亲是大人,小孩哄不好。”
什么破道理。
“今年,要送你去学校和同龄小朋友接触,你想在四九城,还是去英国?”徐敬西突然问。
小小东西垂下长眼睫,冷白皮的精致脸孔略显不开心,珩礼最不喜欢做选择。
要么都要,要么隻坚持自己想要的。
这点像他,徐敬西轻笑出声。
下着薄雪。
小小东西思虑好一会儿:“四九城,江伯伯家的哥哥和周叔叔家的妹妹在四九城,崇临说了,我们的学校在巷子胡同里。”
徐敬西语气温缓:“江伯伯家的哥哥高你一个个头,你还能把他欺负哭。”
珩礼解释:“是他怕我,所以被我吓哭,我没有碰过他,不喜欢碰别人。”
徐敬西揉他的小脑袋,“好,父亲相信你。”
他们都怕爹地,都敬着爹地,可在珩礼心里、眼里,爹地对他很温柔,很宽容,有求必应。
小小的年纪里,珩礼已经认为,这个世界,所有一切翻手覆手轻易可得。
虽然做错事会被罚,罚了之后,爹地会耐心教他如何正确做,会耐心蹲下来给他擦眼泪,照顾他的委屈。
也见过爹地发脾气的时候,直接给李崇临一脚,眼神冰冷无温,骨子里流淌的薄情残忍尽显无疑,令人心生忌惮。
自那时候起,珩礼心里发现,爹地身上的温柔其实少得可怜,隻对自己才有。
爹地晚上会来他房间好几次,看他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偷偷玩电子游戏。
东山墅有间卧室有很多娃娃,珩礼其实不喜欢娃娃,但会问,“是送给珩礼吗?”
徐敬西将人抱在怀里,单手关门:“不是你的,是她的。”
爹地口中的她,珩礼年纪尚小,一知半解,但不问,因为不喜欢软乎乎的娃娃。
雪越下越大。
徐敬西伸出大掌,珩礼习惯性搭住,感受上面的温度和安全感。
珩礼小手立马被牵住,大的那隻手掌心宽厚有力,温暖勾住软乎乎的儿童小手。
父子俩一大一小过朱檐长廊。
珩礼看着两个人牵手的位置,走路不需要看路,有爹地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