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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明月锋接过抹布,担负起清洗锅台的部分。

“你挺机灵,一眼就看出我最不喜欢收尾工作。”边楠说。

“因为我也不喜欢收尾。”明月锋用抹布将迸溅的清水拢进水槽,“叔叔阿姨为什么不雇一个家政阿姨?”

“有家政,但今天你来了,得吃我亲手做的饭。”边楠说,“我听你叫珦珦‘边总’?”

“嗯,我们之间的爱称。”明月锋垂下睫毛。

“这小姑娘,摆谱摆到男朋友身上了,真不像话。”边楠说。

明月锋笑笑,说:“她高兴是第一位的。”

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明月锋帮边楠收拾厨房,一手提一袋垃圾,站在玄关处说:“我出去丢垃圾。”

“去吧,出门直走右转有个公共垃圾桶。”陈芝瑶说,“珦珦你去给小锋指路。”

“指什么路,他不瞎。”边珦坐在沙发上嗑瓜子,“丢不了。”

明月锋好脾气地说:“边总别出去了,外面热,蚊子多。”他拉开门走出去,沿小路向前,走到垃圾桶旁丢掉垃圾,站在路灯下长舒一口气,放松紧绷的神经,突然被一只手捉住手腕——

明月锋:“?”

印寒隐在路灯后方的阴影中,漆黑的发色和眼瞳宛如晕染的浓墨,他眉头隆起,极度克制的语气压不住凉淡的阴鸷:“你谈恋爱了?”

婚礼进行时(三)

“没有。”明月锋下意识否认。

印寒的眉头松缓了些,他问:“那你在干什么?”

明月锋不安地咽一口唾沫,说:“……准备结婚。”

印寒盯着他,面色古怪:“结婚?”

“作秀而已。”明月锋顺着印寒的力道站进路灯后方,两人一同隐入黑暗,“我想要秋日青崖,但秋日青崖是边珦的嫁妆。边珦想要做总经理,她母亲自愿退休的条件是看到她结婚,所以……”他握住印寒的手腕,用力将他推远,两人相隔咫尺,心却远如天堑,“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印寒已然腻烦和明月锋你来我往的拉扯游戏,他说,“我要当伴郎。”

“你如果……嗯?”明月锋愣住,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什么伴郎?”

“你结婚不需要伴郎吗?”印寒问,“我要当。”

深知印寒随机发疯脾性的明月锋顿时出了一身白毛汗,他试探地问:“耽误你做项目吗?”

“你几号的婚礼?”印寒问。

“六月二十五。”明月锋说。

“正值期末周,我没排课。”印寒说,他抬手,替明月锋整理衣领,漆黑的眼珠暗藏冷冽,“你的人生大事,我肯定要参与的。”

“哈哈。”明月锋干巴巴地笑,面对阴森森的发小,他不由自主地矮了一头,嘴比脑子快,“不是人生大事,边总当上总经理就离婚。”

“哦。”印寒说,“你不想我去?”

明月锋确实不想要印寒出席,他甚至不想告诉印寒,生怕把人刺激疯了,他讷讷半晌,自暴自弃地说:“你想去就去。”

“明月。”印寒凑近明月锋,伸手固定住小伙伴的下巴,两人身高相仿,平直的对视碰撞出暗潮汹涌的浪花,他一板一眼地说,“我不是你前进的阻碍。”

“我不会伤害你。”印寒说。

“相信我。”印寒说。

“我也不想伤害你。”明月锋捂住印寒的眼睛,狼狈地低下头,“我大概是世界上最糟糕的朋友。”他痛苦地皱眉,深吸气呼气,指尖颤抖,手脚发麻,山岳般的负罪感如高楼倾塌,将他囫囵掩盖,不留片刻喘息余地。

“叮咚叮咚。”

“小锋扔个垃圾怎么需要这么久。”陈芝瑶打开门,眼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卷发年轻人,迟疑道,“你是……?”

“我是明月锋的发小。”印寒自我介绍,“我第一次来杭州,他带我出去走走,给您说一声。”

“哎,好的。”陈芝瑶不疑有他,“去吧,注意安全。”

“阿姨再见。”印寒客气道别,转身离开。

小路尽头拐角的草坪,垂头坐着一个人影,印寒走过去,弯腰将明月锋抱起,问:“去医院吗?”

“休息一会儿就好。”明月锋有气无力地说,“放我下来。”

“没人看见。”印寒将好友抱到别墅区空闲的秋千上,借路灯观察对方苍白的脸色,“你惊恐发作了。”

“我知道。”明月锋说,他捂住口鼻,避免过度呼吸引起碱中毒,声音憋闷,“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在你身上装了跟踪器。”印寒说。

明月锋锤他一下:“别扯淡。”

印寒眼中隐隐含笑,说:“你手机gps没关,我关联了你的手机。”

明月锋休息了一阵,身体恢复些气力,他掏出手机,点开定位,俩人的账号在一个家庭组下,随时随地可以查看对方的行踪,他说:“行吧。”遂摁灭屏幕,没有删除家庭组或者把账号移出去。

“不删掉?”印寒问。

明月锋瞥他一眼:“有用吗,反正你也能找机会再加上。”

印寒抿唇,压不住唇角上翘的弧度,他推一下秋千,绳索缓慢地向前悠去,再飘飘忽忽地荡回来。他敞开双臂,将那一轮黯淡的月亮拢入怀中,说:“我不想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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