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是四个同样穿着黄黑两色制服的外星生物,和在地球上见到的不同,它们起码有着和人类差不多的外形,或长或短的手指上,黄色的戒指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
“……塞尼斯托。”
埃德文立即猜出了为首这个人形生物的名字。
能把自己的名字当做军团名称,这样的人不可能让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得到其他军团成员这样的忠诚……
或者说,敬畏。
明明塞尼斯托看上去不算十分强壮,但那隐隐的压迫感,却让埃德文下意识地没有否认,对方将他错认为克雷茨的话语。
“……我需要一枚戒指。”
埃德文实话实说。
当时的情况,只有黄灯戒才有足够的影响力。
“这是纳雷斯的戒指。”
高高在上的独|裁者微微眯起双眼,太阳般的眼睛冰冷至极。
“你夺取了它,却无法使用,甚至……无法点亮它。”
磅礴的黄灯能量化作金色的火焰从塞尼斯托的戒指中涌出。
这一刻,埃德文只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过往的一切让他足以克制这些恐惧的情绪,但仅仅只是克制。
塞尼斯托冷冰冰地转动眼珠俯视埃德文。
“多可笑,只有在面对恐惧时,你那乖张的意志力才能勉强做到用绿灯戒具象化,但你却从未理解过,你不知道何为真正的恐惧。”
“你学会了克制恐惧,也习惯了时刻与恐惧为伍,却从未想过直面——懦夫。你不接受这样的瑕疵,不愿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去占据、不去榨取这本就属于你的情感,那么你的恐惧,将永远无法点亮黄灯戒!”
在塞尼斯托仿若教导般的话语下,埃德文的呼吸几乎停滞。
“闭嘴——”
埃德文攥紧双手,自虐似的咬着下唇,试图通过疼痛达成目的。他知道自己必须理解并遵循塞尼斯托的话——至少,他得表现出有用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点亮戒指都做不到。
但是。
情感、情绪。
这是他最不擅长的东西。
即便克雷茨只不过是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在这方面他们也没多大差别,而塞尼斯托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我以为你抛弃原先的色光,选择我的军团,是因为你终于成长。但现在看来,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什么都没学到。”
塞尼斯托摊开手,一枚红灯戒安静地躺在他掌心。
“我没时间教你如何成长——这种生来就会的东西。当你能够点亮这枚灯戒,学会驾驭色光的时候,我再考虑让你出来。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我会挖出你脑子里的那些想法,然后让你成为外面堆积的尸骸之一。”
说完,塞尼斯托面无表情地抬起修长的手臂,示意身后的下属将埃德文带下去。
“——把他关进监牢。”
一道半透明的黄色屏障升起,象征着埃德文彻底失去自由行动的权力。
换做平时,他会想尽办法逃脱,但是现在,埃德文躺在地上,只觉精神仿若坠入地狱。
他的眼瞳里发出微弱的黄色光芒,说明他正受到黄灯能量的影响。
灯戒在……灌输恐惧。
血液像是变成了毒药,灵魂出现了缺口。他甚至能清晰得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从内部腐烂。
埃德文深知这是一次严酷的“考核”。想要活着出去,就必须通过,必须按照塞尼斯托的话去做,过去那些敷衍的做法现在已经完全行不通了。
黄灯戒是一个他在当前状况下无法黑入的电脑系统,严格执行着塞尼斯托的命令。
哪怕他再怎么抗拒改变现状、抗拒低头与理解、抗拒失与得,现在他都必须……
砰!
什么东西撞击的闷响骤然响起。
敏锐的听觉让埃德文短暂地从脑海中无数真假难辨的幻象中抽身,他涣散的瞳孔稍有了焦距。
紧接着,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接连不断地撞击起他的耳膜。
“——?!”
“……!!!”
好半晌,埃德文都没能让停止工作的大脑分辨出对方说了什么,他下意识挪了挪头,看向屏障外。
对面,相隔一条走到的监牢里,一个男人正不断捶打着屏障,屏障生生被打到微微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男人头发杂乱,满脸胡茬,身上穿着脏污的t恤,脚上的鞋子不翼而飞,狼狈得像是大半个月没打理过一样。他愤怒地瞪着埃德文,嘴巴一张一合,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
“——!!”
埃德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好像是……
“——我的戒指在哪?!”
“……?”
戒指?
埃德文缓缓地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对面监牢里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他是……
埃德文下意识进行回想,直接引发一连串连锁反应。记忆瞬间失守。在黄灯能量的影响下,不论曾经的他是否意识到,只要是引发出恐惧的画面一幕幕堆叠在眼前。
从母亲面无表情的脸,自己几乎饿死在卧室的那几天,与小丑在一起的每一秒,卡洛斯的受伤与死亡,红灯戒濒临失控的情景,以及……杰森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