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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众神之城(1 / 1)

、众神之城

九月,石榴还是鲜艳的时节,数艘船只簇拥下法老的舰队于隔天傍晚抵达赫里奥波里斯。

"祭坛已经准备好了。"

几个神仆举着火炬,在摇摇欲坠的黑夜中将法老恭迎了进来。

"圣湖在前方,左右分别供奉穆特和孔斯,我们要穿过第六塔门了,您要先沐浴吗?"一旁祭司如履薄冰地问。

回答他的声音极为隐密,就象是黑闇本身,圆柱染上明灭的火光,由狮身人面像守护的神庙此时气氛格外阴沉。

希涅悄悄离开岗位,透过石门中间投射出的光线,可以看到男人正在脱去外袍,暖白色的雾气遮盖住他的身影,以至于希涅根本没看清什么,女官的声音便钻入耳廓。

"你疯了吗?别进去。"她压低音量,对于容貌昳丽的陌生女孩,确实很难用什么重口气:"如果想活久一点的话,就最好别见到,祂,。"

"什么…什么?"

误打误撞被扮女装的少年起了兴致,好奇地弯起唇:"这里以前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勾起,令女官看得一时恍惚:"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再往前就是降生室了,你知道里面有降生树吧,那可是长满诅咒的鬼地方。"

"具体来说?"希涅进一步问。

"自从几年前…"女官欲言又止,视线撞进那双漂亮浅眸里,仿佛受到蛊惑般呼吸一窒:"有人进入过后,这里的力量便开始暴走,我也是听别人说,是灾难之神…不过陛下不让外传,我们更不能离开这里。"

希涅朝她倾斜身子,肩骨细小的痣也跟着晃动,"那…待在这里会死吗?"

女官犹豫再三:"只待在这的话应该还好。"

说完便注意到少年脖颈上的项圈,上面贵族的家徽带着隐晦的狎昵之意,衣袍微微滑落,手腕上是怵目惊心的绯痕。

希涅并不在意地露出肩,笑着问:"怎么了吗?"

"你不是…"理智驱使她问出少年来由,接着一道声响打断了她。

"你们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女官忽然变了变脸色,低声说了几句,直到石门边法老的视线望过来,轻唤了声:"就他吧。"

灯火映亮他少女般的秀发,走了许久,希涅看见父亲旁边的空位便凑了上去,"还没到吗?"

万神崇高的阴影下,他睫毛显得尤其的长,火苗燃烧着,带着岌岌可危的坠意。

"我有点怕。"

希涅踮了踮脚,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上,触感温热宽厚,很容易起到安抚的效果。

"偷偷跟来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怕?"

尼菲斯托似乎极轻地笑了一声,希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抿唇半天没回答。

他接着说:"倒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责怪你。"

"其实我…"

人在面临极端的情况下,会露出本能的欲望。那掩在乌发下的长睫染上丝丝鬼气,姝艳的表情有些明昧。

"您说这件事始于多年前的石板预言…"

在解释完自己怎么来之后,忽地,希涅提起了那则传闻。

得知自己就是被预言选中的对象,伴随着后续轩然大波遮盖掉的真相,少年目露一丝困惑。

十几年前的晚上。

法老头疾的发作越来越频繁,医官多次奔走宫中,最后还是神使拿了不知名的香,隔着薰炉垂下帘子,脑内盘旋的声音才不再如恶鬼般喋喋不休,取而代之是场悠长久违的梦。

尼菲斯托没把梦的内容告诉希涅,却命工匠巨细靡遗地篆刻下来。

那些扶小做低毫无尊严、昭示着不祥的预感,在祭司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能见到您真是神的眷顾,伟大的法老陛下,"来者跪伏在地上道:"有件事不得不跟您说。…是关于神谕的事。"

男人从躺枕上支着额头听,纯黑的色调让光线透不进分毫。他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上,衣袍下结实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过了半晌,"你的意思是,我会在正值盛年不幸死去,尼罗河水会变血水,然后动荡不安,一切都是我子嗣的缘故?"

看不清的表情沉浸在阴影中,给人地狱般的恐惧感。

祭司颤抖着声音:"是的,您必须要在他成年时将他送回诸神的身边,作为独一无二的祭品,才能够平息神的怒火。"

蓦地,某种联想让他陷入无端烦躁,他禀退了所有人,到空无一人的禁地。

细蛇润物细无声地覆盖过地面,攀上腐木扭曲巨大的身形。

新芽从泥板的裂缝冒出,虚空中,就彷佛存在这里的不是神明,而是某种——汇聚成数以万计爬藤的异端。

【看到了吗?那人对你做的一切。】

声音象是不想放过他:【惦记了这么久也不敢吃到口,真可悲,还不如我…】

"闭嘴。"回应祂的语气平静到令人发指:"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废话。"

【那好吧。】视线中,扭曲的灰雾逐渐构筑出人的样子,然后道:【我找到他了。】

【不过…需要你的几滴精血。】

雨季刚过,泥土翻动着密密麻麻的圣甲虫,偶尔有抱瓦罐的匠人路过,传来令人心惊胆战的窸窣声。

石室隔绝了诅咒与古老力量,照理来说无人知晓,直到被无知者闯入,揭露出远古灾厄的冰山一角。

"陛下…?"

一个人影恍惚出现在他眼前。

少年低垂着眉,浓密的发间露出一截柔腻秀项,向下可以窥见他稠丽赢弱的美。

希涅不知看了多久,挽着他一只手象要伸过来,一双雪白的足尖微微踮起,带来脸侧不可忽视的痒意。

"你在做什么?"尼菲斯托捉住他的手,却又因入手的肌肤感到心痒难耐。

偏偏始作俑者象是什么都不知道,露出的表情既清纯又无辜:"你从刚刚就不说话了,我就想…"探探反应。

希涅自觉不妥,含笑道:"抱歉抱歉~"

男人这才猛然从记忆中回过神。

"对了,您刚刚抓我的时候为什么要这么用力啊?"

见他不说话就当默许了,大美人撩起衣服指着泛红的部位,嬉皮笑脸道:"弄得我都腰酸背痛欸,还以为您真的要对我干点什么。"

"你说得没错。"

冷不丁地,希涅怀疑是自己听错。

法老站在他身后,这个距离让他感受到头顶的痒意。

然后亲吻逐渐下移,耳畔湿热的感觉令希涅忍不住身体发软,他被压在父王身下,耳朵爬上艳丽的红,但随即又因被搂只能勉强看到个半形。

"等等,这是在…"

"看前面。"身后传来男人深沉的声音。

他只能看到手起刀落的剑光,接着扑过来的鳄鱼被翻飞在地。希涅顿时说不出话来了,男人吻了吻他因紧张潮红的面颊,亲昵道:"下次可就不是只有这样了。"

不远处的善后工作吸引希涅的目光。

"这里连通河川,所以会有什么水生动物跑上来都不奇怪。"

尼菲斯托回答,紧接着目光看向希涅,"好了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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