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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 4)

变得扭曲而皱缩。

一瞬间。

羂索张开脑内所有精神触须,沿着皮肤触点侵入五条血肉,数百条触须撑开血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攻向五条脑部神经。五条多年来从未有过向导,对羂索狠厉老辣的攻击全无防备,未及调动精神屏障,眼前便是一黑,再睁眼时,他已置身于自己的精神领域之中。

“星海啊……不错的意向。”

羂索站在他对面不远处,仰望漫天星河,发出由衷的赞叹。

“不愧是五条家的神子,实至名归。”

五条试着移动身体,四肢却无比沉重,像是在逆流的浪潮中跋涉,不仅寸步难行,海水的温度也寒冷刺骨。

羂索施施然地说:“暂且忍耐下吧,别打断我们的计划。”

“保持一刻钟的安静如何?”

五条看都懒得看他。

羂索也不恼,他见过的人实在太多了。五条甚至算不上脾气特别恶劣的。他懒洋洋地环顾四周,终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他看向五条:“月相?”

五条瞪视他。

羂索不由失笑:“没想到在这个时代,竟还有人懂得‘束缚’的奥秘,看来有些秘密并没有失传呢。”

“那不是束缚。”五条纠正道,“那是杰留下的禁制。”

“你错了。”

羂索摇了摇头。

“这轮月相,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束缚。其意义是——以一方的生命作为祭品,将自己灵魂的碎片留在另一个人的精神领域。”

“有得、有失,有定下束缚之人,也有受缚之人。它完全符合一道‘束缚’所必要的条件。”

“因此,这轮月相便是束缚的象征。”

羂索淡淡地看了五条一眼:“其实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夏油杰的灵魂确实融合在你的精神领域里。”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你从未感到他的离开吧。”

感受到五条越发锐利的视线,羂索微微一笑。他摆了摆手,说:“别这样看着我啊。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你和夏油杰不是命定。”

“你们的结合,是五条神子你,执意强求。”

五条瞳孔骤缩,如苍天般澄澈的眼眸掀起不息的狂风。

在夺取夏油杰生命的前一刻。

他对夏油杰说。

最后给我一道禁制吧,让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那个人愣了一下,随后绽开温柔的笑靥。

什么嘛,那只好把月亮送给你了呀。

——把我的灵魂,留给葬送我的凶手。

从此以后,我是你洗刷不了的罪证,我是你忘却不了的爱人。你的一生都将被我莫测的月轮围困。

你永远也得不到你真正的命定。

因为我已决定,就像十年前你已决定。

你的命定只能是我。

“是束缚的缘故啊……”

五条喃喃地说,若有所思。

难怪会那么牢固。

原来不光是他自己努力铭记着过去,夏油也在用他的方式为五条记录人生。因为是两份回忆叠加在一起,所以连稍微淡忘都做不到。只要简单回想,就连初见夏油时日头偏移的影子,都在地上烙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

五条不禁大笑起来。

“‘命定’这种东西啊……简直就是垃圾!我早就这么觉得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天生与你相配,一旦相遇,就必然相爱。哈哈……还有比这更不可理喻的事情吗?明明见都没见过,对彼此都毫无了解,只是因为‘命定’的缘故,就要至死不渝的相爱。这其中有个人的意志存在吗,还是说,这不过是两个被命运操弄的人偶,因为命中注定,所以在劫难逃?”

羂索说:“你似乎意有所指?”

五条便直白道破:“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

在他们于精神领域僵持的同时,现世的时间仍在流转。羂索可以拖延五条一刻的时间,却无法控制这一刻间外界事态的发展。

五条落下定语。

“他们绝无可能相爱。”

羂索却微笑。

“‘爱’……重要吗?”

“爱让人杀人,爱使人死。”

“听起来很伟大,很高尚。”

“但想要做到这些事,其实并不难。”

“恨也能做到。”

“如果不能以爱相连……”

羂索想到了被他亲手杀死的虎杖仁,他温暖的血液时隔多年依然流淌在羂索指间。

于是羂索微笑着补上了下句。

“……却也不妨以恨铭记啊。”

时间逼近零点。

十、九、八……

远处的人群自发开始倒数。

七、六、五、四……

无数烟花升上半空,将夜幕河帷映得辉煌如昼。

火树银花,绽放如雨,如此盛景,宿傩只感乏味。

对面灯火辉耀,人声鼎沸,便显得此处尤为寂静。

宿傩抬头一看,苍穹之上,竟有月光。

月色在天地之间恣意涂抹,在欢腾的人群背后,为落寞的都市笼上一层银霜。

三、二、一!

盛大的烟火凭空腾起,如同极乐之宴的开幕。涌动的人潮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喧嚷和呐喊,他们饱满喜悦的欢声穿过建筑物间紧凑的空隙,一浪一浪地扑打过来。绵延的声潮聚集在塔楼之下,仿佛涨起透明的海水。宿傩忽然生出一种错觉——屋檐下的浓重夜色正是海的表面,而他和小鬼困于同一块朽木,在无尽汪洋中漫无目的地漂流。

小鬼微微仰头,眺望着远处的烟花。

烟火一升一落,他面上便一闪一黯。像是有人执意在他面前点火,又被冷风不懈吹散。

月光冷冷地照下来,所有色彩都衰败了一层,便显得素白而淡。宿傩静看虎杖的侧颜,小鬼的表情是平时不常见的沉静,线条优美的轮廓被打上银色的光晕,为那副漠然的姿态增添了几分沉凝。

于是塔楼下的海水开始涨潮,没过宿傩闲坐的脚踝,和虎杖飘扬的发顶。

他们被淹没在幽深的水底。

在即将窒息的时刻,理所当然要夺取更多的空气。

于是宿傩揽过虎杖的脖颈,与他激烈的接吻。

小鬼睁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目光贪婪到冷静的程度。宿傩捏实他的后颈,他便顺从地闭上双眼。他的睫毛微微震颤,轻抚着宿傩的脸颊。在冬季的寒风中,宿傩心似火烧。

不知何时,两个人已紧紧拥抱在一起,心脏跳动的同频,像是剖开了胸膛,把血淋淋的心放在一起。这当中不存有美好的成分,任何一点亲密和贴近都会让两个人痛苦不堪。然而,在某一个微妙的时刻,在某人的一念之间,这种痛苦变成了一种鲜美的知觉,就像是盘箸上肌理跃动的雪白鱼生一般。

纵然鲜血淋漓,却绝不再有比此刻更接近“生”的时刻。目光相接,唇瓣相触,肮脏的感情如毒药般腐蚀着内脏,碰触对方的手指被无形的刀刃划伤,流出不可见的鲜血。仅仅是拥抱在一起,整具身体就像被绞碎了似的,痛得发麻了。

然而,正是在这样难以忍受的疼痛中,宿傩从四分五裂的小鬼中,捡到了属于自己的碎片。

小鬼的一些部分,完全取自于他。就像是从宿傩身上挑拣出了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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