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四十,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来到了一条深邃的小巷中,这是一条一眼就望到头的小巷,四周都是红砖墙面,只有我右侧有一个旋转向上的铁板楼梯。
“丹姐,这里哪里有酒吧?不都是墙壁吗?”
“就顺着那个楼梯向上,这个酒吧在二楼,里面装修很有趣的,就是位置和入口不太起眼,快上来哦,帅哥都已经到了。”
放下电话迈步开始登楼梯,一步一个钢板碰撞声让我觉得异常爽快。
很快来到了酒吧大门,该怎么形容呢?我原以为建在二楼的酒吧可能是小酒吧,装修一般,结果上完楼梯才发现酒吧大门外还有一个可停5-10辆车的大平台,周围用铁栅栏围着。
门口金碧辉煌,头顶悬着的奢华门牌,tip三个字被三色荧光灯团团围住。
这个酒吧真是大胆又真实,把小费作为名字挂门口。
推门而入,一股冷空气使我打个寒颤,感觉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这冷气开得有些低,把我刚才上楼梯出的一些汗一下子都吹散开来。
进门最先看见的就是两侧用墙体分隔出来的一间间雅座,令人意外的是每间雅座中都坐满了人,看穿着似乎都是精英人士,交谈欢笑声不绝于耳。
有些雅座则把门帘放下留出私人空间。一步步前进,走过雅座后,又使我眼界大开,宽阔的大厅中央装修出豪华酒柜,满满一墙摆满各种酒水,被射灯光线映照出高档风格。
调酒师在柜后熟练的调酒,我眯细眼睛打量,那位调酒师生着一张清秀的脸,如墨的黑发光泽透亮,尤其是他弯腰给客人倒酒时,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反射出寒冷的光。
这位调酒师,散发着奇异又危险的气质。
随之而来的就是疑问,以丹姐和老王还有我这种消费水平,能否承担起看装修就明白价值不菲的酒水费?要不这个时候遁走吧。
打定主意转身刚想离开,靠近调酒吧台的那间雅座里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琳琳你来了!我们在这边,快点过来!”
脚步一顿,丹姐的招呼声额外响亮,与低声细语的气氛格格不入,造成其他客人都往我这边好奇的转移视线,我仿佛一只猴子般被人观赏,处境尴尬。
回头看向丹姐,却意外地和那位调酒师对上眼,他正盯着我,眼里风轻云淡,很快对我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思考了一下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在帅哥面前丢了面子,但又很快释然,反正我对自己的定位很明确,这种帅哥不可能属于我。
释然之后大胆便回归,我从容迈步走向雅座,丹姐则热情地过来接我。
丹姐是个其貌不扬的娇小女人,因为生了孩子体重增加,身材走形得厉害。她试过很多方法都减不下来,后面直接自暴自弃了。
她把我迎进最里面的沙发,挨着我坐下,我旁边是老王,那么久了那张脸一点变化都没有,正对我笑眯眯地开玩笑。
“小琳琳来了,啧啧,今天穿那么漂亮啊?是不是听到我要带帅哥来特地打扮的?”
老王凑过来低声道。
“这个奇怪的称呼能不能改改?我不小了好不好,还有啊,你哪次见我不是那么漂亮?和帅哥没关系。”
“这是我的专属特别称呼。喔唷,那么久了你还是像以前那样的嚣张呢。”
“那当然,这是我的魅力之一。”
“我带的帅哥也许就喜欢你这款嚣张的呢?来,老罗,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琳琳,目前工作稳定,热爱生活,积极上进,一边工作一边备考,那个,备考什么来着?”
“cpa啦。”
“cpa是什么?”
“注册会计师……”
“像我们这种读不进去书的人不懂什么cpa,abc啦,总之是很厉害的考试,老罗你要好好抓紧机会哦。”老王打断我的解释,顺便摆烂自嘲一下自己。
他勾肩搭背的高个子男孩有些壮,也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他笑着自我介绍:“我叫罗斌,目前从海南退役回来,正打算找新工作。”
我点点头,顺便问了老王一句:“丹姐说老王你也要留在本地找工作,是和老罗一起找吗?”
“对呀。”
“目前想找什么工作呢?”
“还不知道,不过不用担心,有我这个老油条在,找工作绝对没问题啦。”
“我对老王找工作的能力十分地放心。”我伸出大拇指以示鼓励。
丹姐推了推我:“琳琳你要喝什么酒?这里可以点你喜欢的预调鸡尾酒咯。”
老罗好奇地指着桌上的一堆啤酒:“你喜欢喝鸡尾酒啊?那老王又说点一件啤酒,你不喝多没意思。”
“小琳琳不喝我们喝嘛,她就喝鸡尾酒就好,反正也不贵,总是喝rio今天也换换口味呗。”
“你不要接我老底好不好。”
气氛马上被炒热,丹姐兴致勃勃提醒:“琳琳你去吧台那里点酒嘛,悄悄跟你说,调酒师是个帅哥,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可以的话要个联系方式回来呗。”
我打个哈哈:“我尽量。”
再度回到大厅来到吧台前,与刚才经过短暂目光相遇的调酒师面对面。
那双黑眸深邃无底,仿佛有扰乱人心的奇异魔力,令我语言系统突如其来地崩溃,不知如何开口。
他给人的感觉特别奇怪,总觉得是个不简单的人。这绝对不是我对他暗生情愫,而是情绪在警告危险。
与他相顾无言,最终还是他先打破平静,微笑着询问。
“女士你好,想要点什么酒呢?”
“嗯……”我注视他身后琳琅满目的酒瓶,费劲地组织语言:“请……给我一杯玛格丽特。”
“好的,稍等片刻。”
寻到离他稍微远一些的座位坐下,注视他从容调酒,那行云流水般顺畅的动作使我暗叹他应该是一名资深调酒师。透明的玻璃里倒入纯白色酒液,细心地在杯口边缘做着装饰,然后推向我这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是高度数酒精,后劲十足,请慢用。”
“好的。”
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一股呛鼻味直冲脑腔,薰得眉心胀痛。结果不管喝多少次还是有些不习惯高度数的酒,但又总是自虐般的多次尝试。我尽力做到面无表情,不想还是被调酒师给发现。更没想到他居然主动和我搭话。
“喝不惯吗?”
“是啊。”
“那为什么还要点呢?”
“就像人生,虽然讨厌着,但总有各种牵绊驱使自己不得不继续过下去。”
好的,成功被我装到了,大概树立出一个饱经沧桑的成熟女性形象了吧。
但这句话的确是发自肺腑,我被社会毒打得太厉害,也算是对至今为止自己人生经历的一个总结。
他的嗓音还略带点稚嫩的少年音,在爵士背景乐下有点听不清。听闻我的发言,他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下:“感觉你应该是比我还大的姐姐吧?”
“嗯,基本我这个年纪已经满脑子只想赚钱了。”
他发出愉悦的轻笑:“我遇到的很多人到了一定岁数都活通透了,但是也有一些姐姐喜欢来找我哭诉家庭的琐事那一些。你是活通透的那一类人。那姐姐现在很缺钱吗?”
“应该说是刚好够用,我有工作,但是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过好一点就行,希望以后生病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