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广生在方向盘上打鼓,一边在高速公路上飞驰,一边跟着收音机哼哼唧唧。去目的地的车程不长也不短,但他不能冒险坐飞机。无论假身份证有多好,它都会让你成为可追踪的嫌疑人。开车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他可以丢车、换车牌、原路返回、进入一座城市,而不会有人要求看他的身份证。
“高承泽,你他妈神经病瘾犯了是吧?”
“我他妈杀人关你屁事啊。”
满地的血,周广生看到一直和他有生意往来的武器经销商的尸体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地面上,被折磨得像刚刚才断了气。而尸体旁边满桌满墙都是枪支弹药,高承泽正靠着桌沿咳一下就是一口血地在抽烟。那个瞬间他把高承泽踹到墙角狠狠揪住他的衣领上去就是两巴掌。
姜瑶站在地下车库的门口看着尸体差点吐出来也不敢进去,而那边那俩人又扭打在一起,当周广生终于停了手,皱起眉头,这只会让他看起来更年轻,至于高承泽,则坐在地上还噗嗤笑。
真他妈想一刀给这个逼捅死。周广生觉得自己都快忍到极限了。
“去给他疗伤。”
说完,周广生就开始像平常人逛菜市场买菜一样检阅这些武器。多看一眼高承泽他都嫌晦气。
他看着这些武器像挑菜,就像任凭各个学家怎么想破脑袋,都没法对世界有什么改变,地球该怎样转还怎样转,该死的政治家们该怎么打仗还是怎么打仗,经济危机照常爆发。而他们这些精神变态就是好杀戮,不是为了性,或者钱,你给他们做开颅手术他们也还是好杀戮,喜欢“掌控生死”的感觉,他们的艺术就在于夺人性命。
“她谁?”高承泽瞥了她一眼。
“我叫姜瑶。”
高承泽眯缝着眼打量她,然后勾起一个邪恶的笑容,“你想让周广生操你?他能把那个姓陆的操得一颗心直往他身上扑,小姐姐,你会死在他床上的。”
姜瑶立刻红透了脸连忙摆手说自己绝对没有。
可她的解释明显让在场的两个人都不在意。
周广生斜睨了一眼似笑非笑盯着他的高承泽,不冷不热地说:“怎么,那个公安厅长,你搞过了?”
姜瑶还在给高承泽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听到周广生这句话差点没咬到舌头。
而她手下的男人看上去更像个男孩,身上的陈年旧伤离死亡非常接近,这些类似的伤她在周广生身上也看到过,让人想不出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可能真的死过几回,血肉从伤口里爬走,铸成手里的冰冷兵器,只有躯壳和被封冻的灵魂留下行走世间。
她看到高承泽有一瞬间迷惑的神色,歪了歪脑袋,接着她听见他轻快的声音。
“用刀捅过,没用几把捅。”
“用几把?你几把有用吗?你原来也有几把吗。我还以为那就是个摆设呢。”周广生一边端起一件重火力武器,满意地用手抚摸着冰冷的铁皮,一边嘲笑道,“你杀人的手法让那些条子们都觉得你是个性无能。”
“操!”
性无能三个字让高承泽直接炸了,他一拳锤打在自己的膝盖上,愤怒让那双灰蓝色的瞳孔颜色深了几分,“我操他妈的一群天杀的狗娘养的臭逼狗屎烂贱货!我要把他们通通剁成泥再喂给他们儿子吃!”
这么美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么脏的话。姜瑶震惊地看着他。怎么在这里,好像越美的人就越恶毒。
高承泽肩膀上的伤口崩开了又开始流血,周广生放下武器,绕过尸体,蹲在高承泽面前,姜瑶也不敢动作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汽车点烟器,眼神冷冷的,然后把点烟器重重地按在高承泽的伤口上,随着一声惨叫的刹那间姜瑶几乎要以为自己闻到了肉被烧焦的味道。
“高承泽,别再给我惹事,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你弄死。”
他拿开点烟器时高承泽还在喘息,但至少肩膀上的血是止住了。周广生的眼睛始终冷冰冰的。
“那就弄死啊。”高承泽就只是笑,也不怕。“周广生,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愤怒都还在忍耐我,你不想自己杀我,但你其实挺想我死在别人手上,因为我毕竟和你合作了这么多年,外面的人都不理解我们,只有我们俩理解对方,真他妈够恶心人的,我也觉得挺倒霉的,偏偏是你这家伙最懂我,咱俩之间谁死了,就只剩那些所谓的侧写师了,那就更更更他大爷的恶心了。但是你知道这里面最恶心我的一点是什么吗?是你和那个陆竟成。”
周广生没说话,沉着眉眼凝视他。
“你俩他妈的你来我往像狗日的在谈恋爱,能不恶心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开始,周广生没有理解。过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克制不住的笑声从指缝里溜出来。也克制不住愤怒,因为他确实被高承泽激怒了。
“你在嫉妒。”
一句话令高承泽歇了几分高昂的情绪,“什么?”
“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没有脑子?我差点忘了,你一直是这样,我一直觉得你是小时候被你养母打脑残了,所以才成了思想单线条到像个只有身体成熟了脑子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欲望的废物。你嫉妒我,所以杀了对我有用的人,还一直激怒我,你嫉妒我和陆竟成,嫉妒我操了陆竟成,嫉妒陆竟成居然还挺喜欢我操他的,因为你操不到你的那个条子,你实在太愉悦到我了,你不会是现在才意识到你完完全全是可以操那个条子的吧?我的老天,你这么多天和他待在一起都在玩家家酒吗?还在扮演你的老爹和儿子的戏码?你连个你想操的条子都不敢操,还是说你真的就是个性无能?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鸡试试?”
姜瑶发誓,她绝对看到刚才还咄咄逼人的高承泽的脸色绿了。
高承泽说不出来,字字句句都堵在喉咙,并受乱七八糟的思绪的影响层层堆积,他就见鬼的不该招惹周广生,反倒落了个吐不出也吞不下的下场。
高承泽当然不是性无能。周广生也没有给他找鸡。
他们互相冷静了半个小时,而姜瑶正用她的电脑入侵周家长子的电脑。值得高兴的是姜瑶网络技术很高超,并且曾经在周家的赌城工作过,二者很多系统都很相似,要入侵它查到周家长子的行程对姜瑶而言并不困难。
周广生还在玩着那些危险的玩意儿,继续拿着那块儿灰抹布擦拭手里的重火力武器。那边闭着眼睛的高承泽忽然开口了。
“杀你的人是因为这个狗娘养的是个恋童癖,我他妈到的时候这个烂货在让一个十岁的男孩给他吹箫。”
连姜瑶都停住了敲键盘的手,看了一眼那头被桌子挡住一大半的尸体,一股子恶心和厌恶爬上她的喉管简直要吐出来。
至于坐在椅子上的周广生,在高承泽说话的间隙他就给枪上了膛,当高承泽话音刚落,周广生对准那边的尸体就是砰砰砰几梭子。
“我操他妈的。”
“我操你妈的!这么小的空间你是要震死老子?!”高承泽睁着灰蓝色的眼睛瞪着压根不看他的周广生。
戴着墨镜的周广生单手提着一个行李包在大街上走着,十字路口人来人往,行人都神色匆匆。
太阳光打在他的太阳镜片上,折射出一道光线。
他站在十字路口微微抬眼观察四周,注意到一栋居民楼三层的位置非常好。对他来说简直是绝妙的地点。于是他走过去一脚踹开一楼楼道口的铁栏。
周广生拿着手枪威胁了屋子里的一对姐妹,成功进了房间。
讲老实话,要是那对姐妹花再哭下去,他就毙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