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容,是个身材颇为纤细的小少年,有一头色泽耀眼的金发与和彦塔尔相似的浅蓝色眼睛,长相精致得如同白琉璃做的娃娃一般。
虽然年纪尚小,这位列伽诺三世却也被教导得举止沉静端庄,悲喜均不显于色,遵循外交礼仪与外国元首和来访使团进行礼节性的交流。
筵席结束,温雅在彦塔尔的带领下参观了卢尼格拉夏宫。
夏宫的花园里安放着各式各样的喷泉,看那些人物,似乎并不全是科其民族的服饰。温雅问了,而彦塔尔回答说:“这些喷泉表现的是教皇登基诸国朝圣。曾经列伽诺二世前往教宗领为教皇登基献上贺礼,归来后命匠人创作了这些喷泉雕像。”
如此说来,这每一座喷泉就代表着一个分封国。温雅又问:“那科其国是哪座喷泉?”
彦塔尔往远处某个并不起眼的雕塑指了指。
温雅不由得哑然:“虽说地位只是大公国,但这既然是在你们国家的宫廷花园,把自己放在那么偏僻的位置也太奇怪了吧?”
彦塔尔给出了一副谦卑的说辞:“我国气候恶劣臣民羸弱,本就不是被神所祝福的土地,即使在自己国内也不可妄自尊大。”
温雅轻哼了一声表示不信,而后彦塔尔才道:“出生在这里的贵族,大部分都有一个来自西边的祖先。因此许多人认为,他们出生在这里而不是离教宗领更近的地方,是神加诸其身的原罪。”
这种现象并不少见,周朝监国军曾经征服过许多统治阶级天然自厌的弱国。那些弱国的君主想方设法与强国沾亲带故,而轻视厌恶自己的臣民,最终也被臣民厌弃。
“那么你呢,彦塔尔大人?”温雅调侃道,“你就甘愿出生在这里?”
可彦塔尔却笑起来:“扎罗夫家族世代生长在冰原,我本就没有来自西边的祖先呀,又怎敢妄想离教宗领更近一步呢。”
温雅听得出来,表面上称因为没有血缘而不敢妄想,实际则是与西面的教宗领割席。或许正是因为上一任科其大公和其妻子过早就病逝,才给了如彦塔尔这样反教宗派上位的机会。
只是彦塔尔又以那谦卑的语气问道:“不过今后科其国归顺了周朝,殿下会要求我们将这花园中间的阿苏朵圣杯,换成大周的象征么?”
“不会,没那个必要。”温雅很快地答了。
彦塔尔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那么,殿能否像爱周人那样,也爱科其国的臣民?”
温雅歪过头看向他,这位科其国宫廷的掌权者容貌昳丽,而在她面前也并不掩饰自己的精明。她知道彦塔尔这是提醒,甚至称得上是警告,但他属实多虑了。
“我并不对任何人报有君王之爱,而周人也不需要来自上位者的爱。”温雅平淡地说,“我同其他周人一样,并非博爱众生,却爱自己的亲友。其他周人也同我一样,并不扞卫皇权,而保卫自己的国家。”
彦塔尔听后,迟迟没有回应。他有些不理解,却又找不出这话语中的矛盾。想了许久,才意识到他刚刚是在疑惑,身为监国公主为何要说自己同其他人一样。
无论如何,彦塔尔知道他是可以放心了,这位大公国的新宗主,至少不会伤害科其国的臣民。
但他又小声问了一句:“那……殿下会爱我么,就像……爱周朝的太子那样——或者少一点也可以?”
温雅抬起手,从彦塔尔白皙透亮的脸颊抚上他如花瓣般娇艳的唇,却只是摩挲了一下而没有吻上去:“我和周朝太子是青梅竹马,他再过不到三个月就要生产了,现在还能在我出使时替我守营。而你呢,彦塔尔大人?也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彦塔尔连忙道:“我也能为殿下生下孩儿,只要殿下愿意。”
温雅不禁有些无奈:“我是说他即使有孕都能在我离营时坐镇。而你若是现在怀上了,对两国联合灭蛮反而是添乱。”
结果彦塔尔确实“添乱”了。
仍在温雅逗留卢尼格拉期间,某日彦塔尔辅导列伽诺三世上早课时突然昏了过去,被御医检查后发现已有一月身孕。
这也算是意料之内,但麻烦的是列伽诺三世因此也知晓了,以为是周朝的监国公主玩弄彦塔尔,便要为他塔利亚哥哥讨个公道。
原本温雅就是打算借此实现周朝与科其国的联姻,可这回列伽诺三世提前知道,又要将大公国辖地中的一处金矿配上宫廷中收藏的诸多珠宝送给温雅当随礼,生怕她玩过了彦塔尔却不想负责。
列伽诺三世的随礼给的过于丰厚,让彦塔尔都觉得有些肉疼。好在温雅不缺钱,在婚礼后就将金矿和大部分珠宝都留给了彦塔尔,只准备带走作为科其国象征的金鹭水法。
不过虽然没有将科其大公的随礼带走,温雅却和彦塔尔签了扎罗夫伯国境内矿脉的合作开采协议,今后周朝的铁路将从扎罗夫伯国入境,沿途的补给保障得先铺开。
一切合作事宜都已敲定,而在温雅随使团归去前,彦塔尔还黏了她许久。如果不是孕早期害喜得厉害,他都要黏着温雅跟她一起回周朝了。
临行前,彦塔尔还非要温雅带上他的猎枪,以及第一次猎到的狼所制成的裘皮大衣。北境的秋冬来得更早,那大衣倒是很有用的,只是监国军向来会给统帅准备好万全的御寒措施。而猎枪则是完全没必要的,以温雅的体力别说是狩猎,就连长时间背着枪都困难。
温雅让他留着猎枪,等生产之后还能再去打猎,但彦塔尔却道:“就是因为有了孩儿,才要远离杀生之事。”
他又拉着温雅的手问:“殿下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温雅并不犹豫地回答。
彦塔尔不禁面露喜色,一双漂亮的蓝眼睛都弯起来:“我还以为殿下只想要周朝太子生的女儿呢。”
“又不冲突,难道他生了,你就生不得了?”温雅只是说。
“那……要是我生了男孩,殿下会失望么?”彦塔尔却又反过来问。
“不会啊,为什么要失望?”温雅还是说了实话,“我娘年轻时中过毒,因此她只有我一个女儿。这毒也传到了我身上,因此我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或许也会影响下一代。”
她说得云淡风轻,让彦塔尔听了愈发心疼,又将她抱在怀中安慰了许久,最终自然是以被按着骑了两次结束。
之后监国军使团便离开了科其国,不过温雅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到了边境哨站后发电报指令将主力部队调了来,背靠科其国的补给就将东面的蛮族一锅端了。
这一战打得出奇快,令科其国东部达列格拉伯国的领主大为震惊。他们与蛮族人对峙多年,那些以骑兵构成的劫匪在荒原上向来神出鬼没,每次遭到突袭后却很难追击。然而从南方来的周朝监国军却同样以枪骑兵做先锋,又畜养了大量马匹以组建重炮战车部队,尽管在不熟悉的荒原环境存在不少前锋士兵的伤退病退,却仍然能通过短暂的重整而迅速恢复战斗力。
而且颇有戏剧性的是,在剿灭了距离周朝与科其国边境最近的一个蛮族部落后,监国军的后勤部又将那些蛮族驻地彻彻底底地“洗劫”了一遍,将成年人全部驱逐,俘获了低于十岁的孩童,装了两大车带回周朝。
当然,这在灭蛮事业中还只是个开端,而温雅没有一次性多解决几个部落,除了要留点时间等人投诚之外,也是因为她府上郎君的预产期快到了。
虽说男子生产她也帮不上忙,但云奴生过之后很快就要轮到雨沐,早些回去还是好的。
等使团回到大营时,其实已经过了云奴的预产期。可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