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多泰顿时反应过来，插着腰对着宋缇骂了出来。这家伙，果然一肚子坏水儿，他在饭里都放了什么！
宋缇一脸坦然，“不是口重吗？就稍微加了一点提味的东西……”当然，皮肤会变的蜡黄如土，还有牙齿。洗不掉的那种。也就三天而已，想想还真是便宜他们了。
“我看你们不是吃的挺开心的吗？”呼噜噜的，差点以为在养猪。
“开心！当然开心！”多泰咬牙切齿，“真是多亏了宋医生你，除了忙自己的事情，还得想着法子给我们换换口味。”怪不得，他吃完跟窜稀似的晚饭，老半天没消下去味儿。
“不客气。”宋缇仿佛没有听出来暗讽，“要是你明天想吃的话，我可以单独给你开小灶。”。不过，得看他心情。
“不必了，无福消受。”多泰摆摆手。老大明天回来，他有的忙。
“老子过来接小乖乖去逗鳄鱼，走了。”话落，便咧着个大黄牙，像匹憨态可掬的熊。
宋缇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截然不同的画风组合在一起，虽然和谐，但怎么看怎么怪异。
基地后院单独圈出来的一块地皮，养了一池子的鳄鱼。夜间，正是它们活动的时候。
两人过去，远远的便瞧见一池子的绿光。要不是知道里面养着什么，大晚上的看见还挺渗人。
小乖有些害怕，老老实实跟在多泰身后，但也止不住好奇伸长脖子去看那满池子晃晃悠悠爬来爬去的生物。
多泰看见，眼里的笑满的快要溢出来，有纵容，有宠溺，有慈祥，还有遗憾。
要是他的女儿没死，应该也这般大了。想到老婆临死前抱着女儿的一面，眼眶酸胀的厉害。多泰仰头，压下十几年的酸楚。调整好情绪，便拿跟木棍在一旁的铁盆上敲了三声。
这是一个信号。
被圈养的生物闻声上前聚集，距离半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各个仰着大脑袋顶着小绿灯笼等着。
大嘴微张，个个翘首以盼。
“小乖乖，过来！”
多泰朝身后半米处的小乖招手，想让人过来跟他一起看看这群“可爱”的小家伙们。
小乖犹豫了几秒，还是过去了。发现它们除了张大嘴巴，也不动作，便大着胆子往前又靠前了些。
多泰瞧见了，笑的一脸宠溺和蔼。
抄起旁边的白色大桶，从里面随手掏出一大块东西就抛向它们中间。
天太黑，灯光不明，小乖看不清多泰抛了什么东西。
鳄鱼们闻着味儿，个顶个的馋疯了，蜂拥而至，卷起大片的水花。
一块接着一块，抛至半空还未落地，就被他们卷入口中。抢不到的，干脆扯着同伴嘴里的，势必要分到一口。
小乖被吓到了，会退几步，躲到多泰身后。
这时候，她才看清多泰手里的东西。
一整块血淋淋的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还带着它的后腿，连厚厚的脚趾也能看到。
凑得近了，还能闻得到桶子里血水夹杂泥土雨水的腥味，是描述不出来的腐烂味道。
小乖脸色白了一瞬，差点就给吐出来了。
好在眼疾手快的捂住嘴巴，给咽了下去。
多泰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她捂住嘴巴，一双眼睛眼睛红润润的跟刚哭过似的。
“怎么，难受吗？”多泰将桶挪到墙角，手备在身后，关切地问道。女儿没走之前稍微见着点血腥子就哭喊着恶心，瞧都不愿瞧上一眼。更不用说，看起来娇养出来的小乖了。
谁知，看起来娇怯怯的小人，硬是给憋了回去。鼓着个腮帮子跟松鼠一样，明明怕的要死，却非要硬撑着在毒蛇穴里讨食。自认为勇气可嘉，在毒蛇们的眼里确是个实打实的笑话。
但有些人，天生就是不同。
也可以说他们天生就缺根筋，或许说在某些方面不敏感，淡薄到可怕。
小乖放下手，摇了摇头。
桶子里的味道太重了，她有点犯恶心，缓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多泰看着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的小乖，以为她在故作坚强，”难受的话直接我们直接就回去。”他很快就能弄完。
“不难受了。”小乖瓮声瓮气，像含了棉花糖，糯糯的，表面上看并不是说出的那样。
多泰将信将疑，还是不放心。
小乖左看右看，探头探脑的样子看的多泰一脸疑惑，”在找什么呢？“
“手套。”小乖一脸认真的回答，“宋宋说，要注意卫生。“她得找个手套带上，才能跟人一起。
多泰听完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嘴角一抽，本就蜡黄的脸越发黄了，被无语到了。
合着就是嫌弃他们邋遢呗。
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吗？
“没有！”吐出的话都带有怨气，气冲冲的。
他们这群汉子哪有宋缇那么讲究，用手一抓就完事了。
“啊！”小乖小声啊了一下，眼睛张的有些圆。她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呢。
“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多泰假装咳嗽，”那个，完事我们就走吧。“
多泰随手在身上抹了把，原本想拉人的动作因为手脏止住了。
被人戏称为黑心教练员的多泰，还是头一回畏手畏脚。
“哦，好！”单脑筋的小乖不懂他的扭捏。信任的人说什么，她就会跟着去做。
两人去的快，回的也快。
宋缇像个留守父亲，郑重地将小乖从他手里接了过来。按照以往，这个点儿该去睡觉了。
但小乖怎么可能睡得着。
想到白天看了个开头的电视剧，趁宋缇不在，偷偷去他房里将平板电脑摸了回来。关了灯，趴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宋缇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的房间里还透着光。走进去一看，便瞧见她枕着叠起来的手臂睡得香甜，而屏幕里还在播放着演员之间的纠葛。
宋缇失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现在的心情，总觉得是在照顾一个半大的孩子。
成人的身体，幼童的行为。
但她也并不是智力尚且不高的幼童。
熄灭屏幕，宋缇将它放在床头柜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给人盖上薄被，这才离开。